作者:菲利普·萨特:战略分析总监
自由贸易协定将太平洋两岸的国家在经济上联合起来，一直是自由贸易者长期追求的目标。今年2月美国退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似乎粉碎了这一希望。然而，在11月的亚太经合组织(APEC)贸易部长会议上，剩下的11个TPP缔约方象征性地将其更名为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乐观的前景是，他们可能会在2018年的某个时候敲定协议。
CPTPP的实施可能会产生重大的国际贸易影响，如影响美国的贸易政策，遏制反多边主义运动，影响中国的经济地位。
背景
跨太平洋自由贸易协定的概念可以追溯到几十年前。然而，当雄心勃勃的亚太自由贸易区(FTAAP)提案在2006年亚太经合组织年度峰会上提出时，它成为了一个正式的想法。尽管亚太自贸区的“梦想”依然存在，即有朝一日将包括美国和中国在内的所有太平洋国家联合在一个多边自由贸易协定中，但这一进程开始时规模较小。
早在2006年，文莱、智利、新加坡和新西兰之间的《跨太平洋战略经济伙伴关系协定》(TPSEP)也被称为“P4”生效。TPSEP是澳大利亚、越南、秘鲁加入P4扩大FTA协商的基础。2009年，随着美国加入谈判，《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rans-Pacific Partnership，简称tpp)诞生，情况开始好转。随着2010年马来西亚、2012年加拿大和墨西哥以及2013年日本的加入，这一势头得以延续。这使TPP的成员国达到12个，约占全球国内生产总值(gdp)的40%。
2015年11月，TPP谈判代表大张旗鼓地达成了协议，并最终确定了文本。TPP被宣布为现代贸易协定的“黄金标准”和典范。唯一的障碍就是批准。作为最大的成员国，美国和日本以及至少其他四个国家都需要批准。
成功似乎近在眼前。然而，在美国，尽管扫清了几个障碍(例如，提高马来西亚在人口贩运方面的地位，并批准了快速通道立法)，但2016年的政治事件使TPP落空。1月23日上任几天后，特朗普总统发布了一项行政命令正式撤出美国
受美国退出的严重打击，其余TPP国家重新集结。他们坚决设想一个“没有美国的”TPP11。亚太经合组织部长级会议现在证实，11个国家正专注于一条团结前进的道路。
泛太平洋伙伴关系
TPP由澳大利亚、加拿大、日本、马来西亚、墨西哥、秘鲁、美国、越南、智利、文莱、新加坡和新西兰参与。TPP是一项全面协议，目标远大，包括大幅削减关税。它还承诺促进经济增长，为工人和企业创造新的机会，并为提高生活水平做出贡献。
它总共包含30个章节，超过5000页的文本。它的各个章节都涉及消除非关税壁垒，如遵守劳动法、环境保护、知识产权和政府采购的监管标准。TPP文本还附带了许多协议的两个或多个缔约方(美国有58个缔约方)之间的“附函”，这些附函解决或澄清了主协议中没有完全或充分解决的某些问题。
TPP通过纳入针对所有尚未加入TPP的剩余9个亚太经合组织国家的加入条款，保持了FTAAP的愿景。虽然没有立即向中国示好，但有人认为中国有一天可能会加入。与此同时，TPP的美国支持者将其视为一种制衡力量，以抵御中国的经济进步。但最终，特朗普总统和美国选民认为TPP进一步不利于国内产业。
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
反过来，在今年的APEC部长级会议上，CPTPP成员发布了一份联合声明宣布双方已就自贸协定的“核心内容”达成一致。TPP和CPTPP之间最明显和实质性的区别是后者不包括美国。如果没有美国，CPTPP缔约方的GDP总和虽然仍然可观，但占全球经济的比例已降至不到14%。
不过，与它的前身一样，随着更多成员的加入，CPTPP可能会迅速发展。在TPP终止之前，有6个APEC成员(韩国、哥伦比亚、菲律宾、泰国、台湾和印度尼西亚)表示有兴趣加入。
CPTPP将暂停20项条款如电子商务、生物制品、知识产权、投资、电信、医疗器械等领域。此外，除美国外，11个国家签署的所有TPP附属函都将保留，除非相关缔约方另有决定。
与TPP一样，谈判代表的积极态度可能不会在可预测的时间表内实现生效。日本首相安倍晋三曾希望在会议结束时主持CPTPP签署仪式，并进入批准阶段。然而，加拿大总理特鲁多在最后时刻感到担忧，没有出席。显然，即将到来的魁北克选举和宽松的汽车原产地规则让他犹豫了。
尽管如此，谈判代表们还是带着积极的情绪离开了部长级会议，报告说有四个问题需要解决:与马来西亚有关的国有企业;关于影响文莱的煤炭问题的承诺;涉及制裁越南的争端解决条款;以及与加拿大有关的文化例外问题。除此之外，缔约方必须仔细研究文本中任何进一步的“技术调整”，就像加拿大可能要求对汽车进行的调整一样。满怀期待的贸易界将拭目以待，看谈判代表们能否在未来几个月敲定一份能够签署的协议。
如果生效条款与TPP一样，这意味着至少有6个国家(占其GDP总和的85%)必须批准。对于CPTPP来说，这意味着日本和加拿大必须与至少澳大利亚或墨西哥以及其他国家一起批准，以实现最低的百分比和国家数量。当该协议生效后，CPTPP将在60天后生效。
一旦生效，缔约方之间的大多数关税将立即取消。根据复杂的国别分阶段时间表，一些关税将在数年内分阶段执行。获得优惠关税地位将基于特定产品的关税转移和基于内容的规则。这包括一种叫做集中价值的混合类型规则，它只要求某些子组件或成品必须来自原产地。
《事物的宏伟计划
在2017年混乱的贸易环境下，CPTPP可以加入加拿大与欧盟的《全面经贸协定》，以对抗美国退出TPP、北美自由贸易协定重新谈判、英国脱欧等反多边主义趋势。
至少在短期内，美国重新加入TPP旧成员国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首先，美国退出TPP的一个主要原因是，与北美自由贸易协定相比，TPP的汽车原产地规则要自由得多——这是北美自由贸易协定重新谈判的一个有争议的目标。
中国将继续寻求更大的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RCEP)协议(几乎占世界GDP的49%)，包括东盟国家加上澳大利亚、印度、日本、韩国和新西兰。自2012年以来一直在进行的谈判必须克服在关税削减方面的争议，尤其是在印度和中国之间。CPTPP和RCEP之间有重叠的国家，因此中国主导的更大的亚太协议是可能的。
曾经推动多边太平洋贸易运动的美国，如今成了局外人。特朗普政府正指望着双边贸易协定的战略优先以减少美国的贸易赤字。尽管谈判尚未开始，但美国已表示愿意考虑与日本、新西兰、菲律宾和其他APEC国家进行一对一谈判，更不用说寻求与加拿大和墨西哥的单独协议了。
如果美国的策略失败，很大程度上可能是由于其最近邻国未来的行动;加拿大和墨西哥。面对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可能的解散，两国可能会与CPTPP和其他出口伙伴继续前进，如汽车、纺织品和农产品。与此同时，中国可能会进一步加速其经济崛起，以更快地取代美国成为头号战略贸易伙伴。这可能加剧美国的贸易不平衡，促使美国对政策进行重大反思。